“琮王”上的“神徽”，陶罐上的12个符号，老祖宗还有多少秘密藏在这里

中国的(de)新石器时代，有一处文明遗址，以玉器的使用和随葬为最主要特征，包括大件的玉琮、玉钺(yùyuè)和玉璧等。这就是良渚文化。 良渚文化是距今5300年至4300年期间、在(zài)长江下游环太湖地区发展起来(qǐlái)的史前文明，如今共发现500多处遗址，以(yǐ)良渚遗址附近的莫角山为中心区。良渚遗址出土的文物，如今主要存放在位于浙江省杭州市的良渚博物院、浙江省博物馆等(děng)机构中。 良渚博物院展览面积4000余平方米(yúpíngfāngmǐ)，展出良渚文化(wénhuà)时期玉器、石器、陶器和漆木器等各类珍贵文物600多件（组(zǔ)）。博物院展览依托“水乡泽国”“文明圣地”“玉魂国魄”三个展厅，展示了良渚遗址和良渚(héliángzhǔ)文化的考古成果、遗产价值，体现了良渚文明在中(zhōng)华文明“多元一体”历史发展进程中的地位和贡献 图据：良渚博物院 良渚玉器的精致程度足以证明：在距今五千年前(qián)，华夏先民的文明已经(yǐjīng)达到了怎样的高度。 沉睡数千年，良渚遗址被(bèi)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唤醒。 1936年冬，浙江省立西湖博物馆（今浙江省博物馆前身）馆员(guǎnyuán)施昕更，在家乡良渚周边的田野阡陌之间终日埋头调查(diàochá)，独自(dúzì)发现黑陶、石器等大量古物(gǔwù)。第二年春天，他邀请发掘过殷墟(yīnxū)的董作宾、发掘过城子崖遗址的梁思永等当时一流的考古学家来到良渚参观，良渚得到刚刚萌芽的中国考古学界的肯定。 1938年，投笔从戎的施昕更(gèng)一边在浙南参加抗战，一边继续考古整理，使得五万余字、一百余(yìbǎiyú)张图片的《良渚（杭县第二区黑陶文化遗址初步报告(bàogào)(bàogào)）》得以在战乱下的上海出版。这本正式发掘报告，确认出土的黑陶和石器是新石器时代的遗物。 良渚文化陶鼎。夹砂红陶，底部为三鱼鳍形足，外表黑色(hēisè)发亮 虽然施昕更于(yú)(gèngyú)两年后去世，生前也始终认为良渚只是龙山文化(wénhuà)的一支，但“良渚”的名字却就此长期存在于考古学界(kǎogǔxuéjiè)的视野中。1959年，考古学家夏鼐正式将这一长江下游地区的文化命名为“良渚文化”。 随着时间的(de)推移，良渚(liángzhǔ)文化的精彩逐渐浮出水面。从1973年发掘苏州草鞋山墓葬开始，良渚周边的墓地相继出土大量丰富精美的玉器(yùqì)，玉器由此取代黑陶成为良渚文化的名片。 龙首纹玉镯(yùzhuó)。直径8.2厘米 1986年(nián)，当良渚被施昕更发现五十周年时，考古学家在遗址上找到了良渚文化最显贵的(de)墓葬。反山和瑶山墓葬的发现及发掘，号称“琮王”等超规格玉器的出土，再一次震惊学界(xuéjiè)和世界。 良渚终于显示出了(le)它独一无二的魅力。2018年，“良渚古城遗址(yízhǐ)”向(xiàng)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委员会递交了提名申请，成为(chéngwéi)中国第一个申遗的新石器时代遗址。2019年7月，良渚遗址正式进入世界遗产名录。 以“玉”为特色的(de)良渚文明，并非长江下游最早的玉文化(wénhuà)中心，距今5500年左右的安徽巢湖凌家滩文化才是。从凌家滩文化开始，渐渐开始了“玉石分野”：玉，不再(bùzài)是笼统的“石之美者(shízhīměizhě)”，而是专指软玉。但凌家滩文化的玉石分野还(hái)不十分明显，因此既有软玉的玉龙，也有重达88公斤的玉石猪。 但到了良渚(liángzhǔ)文化(wénhuà)时期，玉和石的区别更分明了。玉石未分野之前，玉器的价值更多体现(tǐxiàn)在制作技艺上，材质本身的价值并不突出。从玉文化的角度(jiǎodù)而言，良渚的兴起可理解为先民继续寻找更好玉质材料的尝试过程。最终良渚出产的最好(zuìhǎo)的玉器、最好的玉石材料和制玉技艺，都体现在良渚贵族的墓葬中。 而这(zhè)之中的重中之重，无疑是玉琮。 “琮”是《周礼》所记载用以“礼天地”的“六器”之一，而目前最早的考古出土实物资料，就是见于良渚文化。良渚玉琮大体上可以分作(zuò)两类：一类被称为“镯式琮”，其外形和手镯(shǒuzhuó)相似；另一类即典型外方内圆(wàifāngnèiyuán)柱状(zhùzhuàng)的琮。 镯式玉琮，1987年瑶山遗址(yízhǐ)出土 这两类玉琮(yùcóng)共同的特点是表面都刻划有神人兽面为主题的图案(túàn)，并且大多对称排列。镯式琮往往比较矮，通常只有一节至多两节的纹饰；而方柱状琮则高矮不等，纹饰从一节到(dào)十数节不等。 简化神人纹玉琮。高10.2厘米(límǐ)、射径(shèjìng)22.5厘米、孔径1-1.1厘米 1987年，在反山(fǎnshān)遗址12号墓中(zhōng)出土6件玉琮，其中5件玉琮大小、高低、节数稍有(yǒu)区别，位于墓主胸腹位置；剩下一件玉琮位于墓主头部附近，是已发现的良渚玉琮中雕琢最精美、品质最佳、体量最大的玉琮，所以被誉为“琮王(wáng)”。 “琮王”内圆外方(nèiyuánwàifāng)，中部贯穿，高8.9厘米、直径16.5~17.6厘米，重达6500克 图据(tújù)：ICphoto 在发现玉琮王之初，考古人员(rényuán)并未过多关注玉琮上的细节。其被送往文物库房进行编号、拍照之后才发现：玉琮王上竟刻画着(zhe)头戴羽毛发冠(fāguān)、骑在神兽之上的“神人兽面”图案。 图案的主体为“神人”，面部呈倒梯形，眼睛、鼻子、牙齿都(dōu)非常写实。“神人”头上还戴有(yǒu)(yǒu)高耸的羽冠，内层(nèicéng)刻有连续卷云纹的帽饰，外层为放射状羽翎大冠。“神人”的肢体都以阴纹细刻而成，上肢作抬臂、弯肘状，五指平张。“神人”的身下是一只伏在地上的神兽(shénshòu)，外框(wàikuāng)有椭圆形的眼睑，之间以桥形凸面相连，有鼻梁和鼻翼，阔嘴内有尖利的牙齿。 神人兽面纹（局部） 图据(tújù)《文明的曙光：良渚文化文物精品集》 这个图案，是(shì)良渚文物中细节表现最多的一个，常常也被称为“神徽”。北京大学教授秦岭认为，这个图像到底(dàodǐ)是什么，很难从后代文献中去简单回溯早期的思想观念，“《说文解字》中，‘灵’字条下释巫(wū)为(wūwèi)‘以玉事神’，或许良渚的权贵们(men)，这些制玉用玉的特殊社群，正是‘以玉事神’的最早的巫觋。” 玉琮之外，还有玉钺。长江下游(chángjiāngxiàyóu)地区是中国史前石斧、石钺最为(zuìwèi)发达的(de)地区，发展到(dào)良渚文化的时候，石斧已经基本脱离了生产的实用功能，与玉琮、玉璧一起构成了用玉制度的核心，是显贵者阶层特定身份地位的玉质指示物。 双孔玉钺，1986年(nián)反山遗址出土 玉钺在良渚文化中数量不(bù)多，一般(yìbān)仅见于等级最高的男性墓葬中，而且一座墓基本上只有一件。它的普及率要低于玉琮和玉璧，这或许也反映出它的意义(yìyì)确实不同凡响。 在良渚(liángzhǔ)的一件陶罐(táoguàn)上，其肩部及上腹部刻有亦图亦文的12个符号，李学勤教授称其为“前所未见的珍品”。它(tā)即便不算正式严格意义上的文字，也是文字的前身。 刻符黑(hēi)陶罐。因出土于河沙中，故器表面呈锈红色 无论玉器还是文字符号(fúhào)，都显示良渚文化(wénhuà)已经进入了文明时代。但距今4300~4000年时，良渚文化却悄然消失。后继(hòujì)的马桥文化无论是农业经济、玉器还是聚落形态，都无法(wúfǎ)和良渚文化相比，呈现出明显的倒退。 关于良渚文化(wénhuà)的消亡，学界提出多种(duōzhǒng)理论解释，诸如洪水说、农业恶化说、瘟疫说及社会资源耗尽说等等，但至今尚无定论。 作为(zuòwéi)与安徽凌家滩文化、辽宁红山文化齐名的(de)中国史前三大玉文化之一，良渚文化在华夏文明史上刻下了(le)浓墨重彩的一笔。先民的智慧和心血，寄托于精美的玉器中长存，也令后人钦佩仰望。 文 启凌 编辑(biānjí) 苏静 （下载红星(hóngxīng)新闻，报料有奖！）